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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在否定性事实问题上的转变与局限性

时间:2015-12-20 19:34:10 所属分类:逻辑学 浏览量:

自罗素在哈佛大学的演讲中认为存在苏格拉底没有活着这样的否定性事实以来,否定性事实问题便成为了英美哲学界中一个热点话题。 实际上,罗素本人并未一直坚持这个观点,随着罗素哲学背景的转变,罗素对否定性事实的思考也在发生着转变。对罗素在否定性事实问

  自罗素在哈佛大学的演讲中认为存在“苏格拉底没有活着”这样的否定性事实以来,否定性事实问题便成为了英美哲学界中一个热点话题。

  实际上,罗素本人并未一直坚持这个观点,随着罗素哲学背景的转变,罗素对否定性事实的思考也在发生着转变。对罗素在否定性事实问题上发生的转变,国内尚缺乏足够的重视和研究。

  一、逻辑原子主义与否定性事实

  事实概念在罗素的逻辑原子主义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他在着名的伦敦戈登广场系列演讲中说道:“世界包含事实,而事实是不论我们对之持有什么样的看法而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东西。当我谈到一个事实时--我并不打算下一个精确的定义,而是作一种解释,以便你了解我正谈论的是什么--我是意指那种使一个命题真或假的事物。”([1], p.219)请注意,在罗素看来,事实和命题是分属两个不同层面的,命题具有真值,而事实却并无真假可言。但同时,事实和命题之间又存在着密切的联系:事实使得命题真或假。罗素认为事实和桌子、椅子一样是我们真实世界的一部分,它具有客观性。但事实和具体事物又是不同的,罗素强调:“例如,当我们说某一事物具有某一性质时,或者此事物对另一事物具有某一关系时,我们就表达了一个事实;但是那个具有性质或关系的事物并不是我叫做一个‘事实’的东西。”([1], p.220)按照罗素的看法,我们很容易接受肯定性事实,但是我们却对否定性事实有反感的情绪。对于这种反感,罗素这样分析:“人的心灵中存在着一种根深蒂固、几乎不能遏制的欲望,即想寻找某一方式来避免承认:否定的事实如同肯定的事实一样是最终的事实。”([1], p.348)可以看出,罗素批评了我们对于否定性事实的消极态度。为了扞卫自己关于否定性事实存在的观点,罗素举例论证了否定性事实对解释假命题的重要性:“例如,当你有一个假的肯定命题(比如说‘苏格拉底活着’)时,因为真实世界中有一个事实,这个肯定命题便是假的。只是因为一个事实,一个事物才可能是假的,因而你会看到要说出下面这一点是极端困难的:如果不打算承认否定的事实,当你作出一个假的肯定性断言时,确实发生的东西是什么。”([1], p.259)一个肯定的假命题如“苏格拉底活着”,如果没有“并非苏格拉底活着”这个事实,这个假命题就不可能为假。

  更根本地说,罗素对否定性事实的支持是和他的真理符合论是分不开的。我们知道,罗素认为命题的真假取决于它与事实之间的关系。当p为真,p符合于世界中的一个事实,该事实使得p为真,却使得p 为假;当 p 为假,p 为真,p 符合于世界中的一个事实,该事实使得p 为真,却使得 p为假。根据这样的逻辑,我们承认否定性事实的存在是必然的,因为使得p为真的事实和使得p 为真的事实不可能是同一类事实,一个合理的分类便是将事实分为肯定性事实和否定性事实。你可以说,罗素的符合论是完备的,它既涵盖了肯定性命题也涵盖了否定性命题。但是,换一种方式来看的话,它却是有问题的,因为它没有区别地对待肯定性命题和否定性命题。为此,罗森博格(JayF. Rosenberg)才这样说道:“如果我们坚持错误的符合论,那么除了假设一种特殊的符合关系和一种特殊的符合者来完成这个工作之外别无他法。”([2], p.34)显然,罗素的否定性事实就是一种特殊的符合者。

  罗素曾这样考虑:“或许还有一种尝试,即试图用只不过缺少一个事实来代替一个否定的事实。

  如果A爱B,则可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真正的事实;而如果A不爱B,那么,这只是表示缺少一个由A、爱和B组合构成的事实,绝不涉及一个否定事实的实际存在。但是,缺少一个事实这本身就是一个否定的事实;不存在像A爱B这样一个事实,这正是这样的否定事实。因此,我们不能以这种方式避免否定的事实。”([1], p.349)我们也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证明罗素对这个尝试的反对是有道理的。A不爱B,意味着A爱B为假,因而世界中不存在“A爱B”这个事实。进一步地看,这种方式其实是将肯定性的假命题解释为缺少事实与其对应。这意味着我们接受这样的定义:一个肯定性命题p为假当且仅当不存在一个事实与p对应。由于<p为假>本身也是一个命题,该命题是真的,这样的话,<不存在与p对应的事实>也是真的。接着,因为<不存在与p对应的事实>是真的,所以<存在与p对应的事实>则是假的。此时,我们又要利用上面的定义,<存在与p对应的事实>是假的,当且仅当不存在与<存在与p对应的事实>对应的事实,换言之,<不存在与<存在与p对应的事实>对应的事实>是真的,那么<存在与<存在与p对应的事实>对应的事实>是假的,……不难看出,这样的推理过程可以无限进行下去。

  但是,我们只是在原地打转,因为这样解释假命题将导致恶性循环:p是假的,当且仅当<存在一个与其符合的事实>是假的,当且仅当<存在与<存在与p对应的事实>对应的事实>是假的,……在这里,我们有必要提及迪莫斯(RaphaelDemos)对罗素观点的批评。迪莫斯认为我们并不需要用否定性事实来解释否定性命题。他从三个方面对否定性命题进行了阐释:1.否定性命题是客观的实体,与认知主体的态度无关;2.否定性命题与肯定性命题不同,非p是p的特殊函数;3.非p意味着p的反面,非p是对一些肯定命题的描述。迪莫斯说:“一个特殊的和简单的否定性命题具有这样的形式‘非p是真的',其中p是任一个肯定性命题,’非‘意味着对立的或者反面的。因此,一个否定性命题构成了对某些真命题的描述,这个描述是就这些真命题和其它肯定性命题所保持的反对关系而言的。”([3], pp.193-194)在迪莫斯看来,非p为真并不意味着世界中存在着一个否定性事实与其对应,而仅仅意味着非p不确定地描述了与p有反对关系的命题。

  迪莫斯的理论可以说是对罗素的一种直接反驳,但是罗素却不以为然。我认为,这其中的原因在于,在逻辑原子主义时期,罗素认为命题的真和假都由事实决定,由于语言表现为命题,世界表现为事实,所以语言和世界是在符合论的意义上直接相关的。如果否定性命题真的如迪莫斯所理解得那样,那就意味着否定性命题与事实无关,而这恰恰是罗素所不能接受的。

  二、罗素在否定性事实问题上的转变

  我们知道,罗素的本体论在后期发生了转变。

  蒯因说:“罗素把他的逻辑原子论它那种明显的现象主义形式转向他在佩里与霍尔特的影响下形成并被称为’中立一元论‘的那种东西。中立性在这里具有一种倾向性,正如在政治学中具有一种倾向性那样。罗素的中立殊相属于感觉材料一边。

  不过某种转向已经开始,而且继续下去。”([4],p.79)当罗素转向中立一元论时,罗素对“语句(直陈语句)”、“信念”、“真”进行了新的思考,得出了很多不同于早期的观点,这间接地导致了他对否定性事实的重新定位。

  罗素这样谈道:“首先,句子具有一种我将把它叫作’意指‘的性质。这就是通过正确的翻译所保留下来的那种性质。”([5], p.135)中文的“毛泽东是湖南人”的英文翻译是“Mao Zedongis from Hunan”,尽管从句子的表面上来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翻译后,中文句子“毛泽东是湖南人”的意指会完全保留在英文句子“MaoZedong is from Hunan”中,也就是说这两个句子有着相同的意指。如果句子没有意指的性质,那么翻译将无法进行,不同国家的人也将无法交流。

  两个具有相同意指的句子的真值情况是一样的,同真同假。

  罗素进一步指出:“这样看来,一个句子的意指似乎有两个方面;一方面它’表达‘说话人的状态,另一方面它从现在这种状态得出某种可以确定它的真伪的东西。一个肯定的句子所表达的是一个信念;确定它的真伪的是一件事实。事实一般是和信念不同的,真和伪是对于外界的关系;这就是说,对于一个句子或一个信念所作的分析不能表明它的真和伪。”([5], p.136)可以看出,罗素认为在翻译的过程中被保留的东西(意指)应该包括两方面:第一、对事实的指向性,中文的“毛泽东是湖南人”和英文的“Mao Zedong is fromHunan”都指向了同一个事实;第二、表达了主体的某种身心状态,中文的“毛泽东是湖南人”和英文的“Mao Zedong is from Hunan”都表达了说话者同样的身心状态。

  对于“信念”,罗素说:“照我想给予它的意义来讲,’信念‘表示一种心理或身体或者心理身体都包括在内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一个动物的行动和某种在感觉上没有出现的事物相关联。”([5],p.137)请注意,这里的“信念”跟逻辑原子主义中的“命题”既有差别又有联系,信念对应着主体的状态,而命题则成为了信念的内容。此时的罗素已经抛弃了早期的那种不受约束的真理符合论,但罗素仍然强调了事实在判断信念真假过程中的作用:真信念有着与它有一定关系的一个事实,假信念没有这样的事实。事实被罗素看作为信念的“证实者”,但是这里的事实没有了肯定和否定之分。可以看出,在这里“事实”的地位已不同于早期符合论框架下“事实”的地位。

  这个时期,罗素在反思如何知道否定性事实时,陷入了困境。即使世界上不存在知觉判断,客观的肯定性事实依旧是存在的。罗素进一步追问,如果世界上不存在知觉判断,那么与否定性知觉判断语句相对应的否定性事实还存在么?知识的目的在于描述这个世界,只有那些增加了知识的知觉判断才构成了对世界的描述。两个人面对一朵红花作出这样两个知觉判断:1.这朵花是红的;2.这朵花不是黄的。罗素认为知觉判断1带给了我们知识,而知觉判断2却没有。对比肯定性知觉判断,罗素认为否定性知觉判断并没有增加新的知识,也就是说否定性知觉判断并没有对世界构成描述。这样一来否定性知觉判断并不是在真理符合论的意义上指向客观世界,而是出现了另外的可能。

  罗素分析了当认知主体做出这样一个真的知觉判断“这不是蓝色的”的情况。第一、主体会想起肯定性判断“这是蓝色的”,但是会立即抛弃它。第二、客观上会有另外一种颜色会出现。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涉及到否定性事实。但是上述的分析必须依赖“不同颜色不能共存”的前提,而这个前提恰恰又出现了想避免的“不”.这个前提可以认为是逻辑性质的,也可以认为是有着生理上的源由,但是这两种解释都是不合理的。为此,罗素给出了另外一种方案:“如果我们知道了’这是红的‘这样的单独的直陈语气的句子,我们对它可能采取两种态度:相信和不相信。就它们是有机体的真实状态来说,这两种态度都是’肯定‘的,描述这些真实状态是不需要’不‘这个字的。”([5], p.152)“相信”和“不相信”都是有机体的状态,在罗素看来都是信念,因而没有肯定和否定之分。

  国内学者贾可春对此有过清晰的阐释:“因为这不是蓝的’可以定义为对‘这是蓝的’这些词所表达的内容的不相信。同时,这个定义也是对‘并非’和‘假’的解释。”([6], p.164)知觉判断“这不是蓝色”为真,意味着对“这是蓝色”表达的内容不相信,这种不相信为真的条件是这种不相信由一个客观的经验条件所引起的,比如认知主体事实上知觉到了另外一种颜色。这样一来,语句中就排除了“不”.“不”将出现在主体对语句的态度里,进而转换为有机体的某种真实状态。

  知觉判断语句“这不是蓝色”将不再意味着其表征了客观世界中的一个否定性事实,而是意味着认知主体对于“这是蓝色”所表达的内容的不相信。

  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假定否定性事实的存在来解释否定性判断语句。

  对于知觉判断“这不是蓝色”而言,如果我们断定了认知主体对于“这是蓝色”的不相信为真,那么我们就断定了该知觉判断为真,因而问题就在于如何断定认知主体对“这是蓝色”的这种不相信为真。罗素这样分析:“如果一个人用‘这是蓝的’这些字来表达他的信念,并且在适当条件下具有一种‘正是这样的感觉’的感觉,那么这个句子便是‘真’的,而如果他得到的是一种‘多么出人意料’的感觉,那么这个句子便是‘伪’的。

  对于每个信念来说都有一个与它相对应的不相信。

  如果一个人在‘这是蓝的’为真时感到出乎意料,而在‘这是蓝的’为伪时感到‘正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就是不相信这是蓝的这些文字所表达的内容。”([5], p.153)至此,罗素已经将否定性事实彻底“抛弃”了。我们可以说,罗素本体论的转变促成了语句真值判定标准的转变,在逻辑原子主义时期,任何判断都必须由世界中的客观事实来确定真假;而在转向中立一元论后,判断语句的真值却是由认知主体在一定条件下具有的感觉所确定。

  三、罗素转变的不合理性

  罗素在早期认为,没有否定性事实就无法说明真的否定命题和肯定性的假命题,所以否定性事实是存在的。可是,这样论证下的否定性事实更像是罗素发明创造的一个特设性概念,因而受到了不少学者的批评。在奥克兰德(L. NathanOaklander) 和 米 拉 奇(Silvano Miracchi) 看 来,罗素非法地从理想语言直接过渡到本体论是非常不合理的。他们这样批评道:“在对自然语言的符号化中存在着否定的符号并不迫使在世界的本体论描述中一定包括否定性事实。”([7], p.453)语句“孔明不是宋朝人”与语句“孔明是宋朝人为假”都可以符号化为S(a),这两个语句仅仅是描述世界的两种方式,并不能由此推出客观世界中存在着否定性事实。国内学者翟玉章对否定性事实的拒斥则更为彻底,因为他认为罗素的事实概念本身就具有空洞性:“事实是为了说明真假而特设的概念,它和真假是同等程度的概念,是不能指望用其中的一个说明另一个的。”([8], p.63)否定性事实的存在是否真的没有合法性?如果否定性事实真如批评者所认为的并不具有合法性,那么罗素的转变将是合理的。

  然而当代学者巴克(Stephen Barker)和杰戈(Mark Jago)对否定性事实的全新诠释却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与阿姆斯特朗(D. M.Armstrong)一样,他们也将事实看作非部分-整体关系的整体,但与阿姆斯特朗不一样的是,他们却认为非部分-整体关系的整体是多样化的。他们说:“如果湖水结冰是一个事实,当这个事实是(个体)湖水与结冰这个属性以某种方式联系在一起而导致的话,那么湖水没有结冰则是(个体)湖水与结冰这个属性以另外一种方式联系在一起。

  如果第一种方式被称为例示,那么第二种将被称为反例示。第一种方式形成了一种非部分-整体关系的整体,第二种方式则形成了另外一种。两种中的任一种联系在一起的方式或者任一整体都不可以归约为相应的另一种。”([9], p.119)应该说,巴克和杰戈二人与罗素在早期的观点是一致的:肯定性事实与否定性事实是不一样的。但是罗素并没有去清楚地说明这二者的差别,他只是说否定性事实和肯定性事实一样是最终的事实,否定性事实中没有与否定对应的成分。值得注意的是,巴克和杰戈却对此给出了很好的回答,肯定性事实和否定性事实的差别就在于本体论纽带形式(ontological tie)的不同。肯定性事实“孔明是三国人”中,个体“孔明”和“是三国人”联系在一起的方式是一种本体论纽带形式,而否定性事实“孔明不是宋朝人”中,个体“孔明”和“是宋朝人”联系在一起的方式则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本体论纽带形式。

  更一般地,巴克和杰戈用“[Fa]+”代表a具有F属性,用“[Fa]-”代表a不具有F属性,用[Ro1……on]+代表n个个体具有R关系,用[Ro1……on]-代表n个个体不具有R关系,并对事实这样总结:“我们将事实,包括否定性事实看作为在时空中分布的实体,其时空归属是由事实中的具体成分所占据的时空所确定的。”([9], pp.119-120)同时,对于否定性事实最富有争议的三个方面:1、是否进入因果关系;2、是否进入构成关系;3、是否可以被感知,他们二人都做了肯定性的辩护。首先,否定性事实并不是非存在,它是具有因果效应的,比如“我的口袋里没有钱”这个否定性事实就可以成为“我不能买东西”的原因。其次,从哲学上去解释孔洞(比如甜甜圈)时候是需要否定性事实的,肯定性事实围绕在否定性事实的周围才构成了孔洞。最后,现实中我们是可以感知边界(edges)的,而这恰恰是通过感知否定性事实来完成的。巴克和杰戈的论证无疑是具有说服力的,这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去批判地看待罗素在否定性事实问题上的转变。

  按照后期罗素的理解,语句“这不是蓝色”中的“不”就体现为说出这个语句的主体对“这是蓝色”的不相信,而该语句为真则意味着对该语句的不相信为真。不相信为真不是由于否定性事实的存在,而是由于主体在“这是蓝色”为真时具有一种“出乎意料的”的感觉。事实上,罗素在后期将否定性语句中的否定联结词转换为主体的认知状态是高度理想化的。尽管罗素已经规定“不相信”不是主观随意的,但实际上这很难做到。因而,这种转换容易使否定性语句丧失客观性。当我们想表达信念时,我们通常会在表达中加上“相信”或者“不相信”这样的命题态度词,而罗素将客观陈述语句完全等同于包含命题态度的语句则表明我们可以不使用这些命题态度词来表达我们的认知状态,这是不符合实际的。

  与罗素的做法相比,将否定联结词跟谓词固定在一起成为否定性谓词的方法更值得采纳。由于否定性事实是存在的,因此我们可以把语句“孔明不是宋朝人”转换为语句“孔明是非宋朝人(否定性谓词)”,这样就能够避免上述的理论困难。

  然而对否定性谓词我们该如何理解呢?帕特森(Wayne A. Patterson)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行路径:“任何不可分析的肯定谓词的意义只能通过亲知它所代表和没有代表的来理解。相似地,任何否定的不可分析的谓词的意义只能通过亲知与其对应的肯定谓词所代表和没有代表的来理解。”([10],p.66)帕特森认为在理解肯定谓词的时候,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在领会什么属性;而在理解否定谓词的时候我们却不必知道在领会什么属性,只需知道它们是相对应的肯定属性所排斥的。

  按照帕特森的建议,我们在理解“孔明是非宋朝人”这个语句的时候,对于其中出现的“非宋朝人”这个否定谓词,我们不必知道在领会什么属性,而只要知道该属性是“宋朝人”所排斥的就可以理解这个否定性谓词。实际上,理解否定性谓词的时候,我们是不可能知道其具体代表什么属性的,因为否定谓词本身就意味着无限多的可能性,它本身就是不确定的。如果非要坚持认知主体必须知道谓词所代表的属性才能理解这个谓词,那么我们将无法理解“非金属”等这样的否定谓词。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完全可以理解类似于“非金属”这样的否定谓词。这表明,帕特森提供的路径实际上与我们理解否定性谓词的认知过程是非常一致的。

  四、结 语

  作为20世纪的最有影响力的哲学家之一,罗素在否定性事实问题上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观点,这是耐人寻味的。基于不同的哲学立场,罗素对“否定性事实是否存在”这个问题的思考发生了转变,然而巴克和杰戈对否定性事实存在的论证使得我们可以重新思考罗素转变的合理性。罗素在逻辑原子主义时期对否定性事实的论证是缺少说服力的,但是巴克和杰戈后来的工作却为罗素在那个时期的直觉提供了一种有力支持。这个直觉正如泰勒(Richard Taylor)所言:“如果有任何事实的话-怀疑这点是不当的-特别地如果世界是事实的总体,那么在这个总体下我们必须要认可无数的不可归约的否定性事物的存在性。”([11],pp.448-449)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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